2014年11月20日 星期四

共同的體制對抗共同的體制:《太陽・不遠》

影片在立法院首播結束的時候,網路出現了不少負面聲浪,大多是指紀錄不夠全面深入,例如沒有談到太多賤民解放區和公投盟,這在上週我參與的一小時特映版現場也有觀眾舉手發問,今天進到戲院觀賞完整的兩小時版本,同樣有人提出這個疑問。

我猜想是否因為是個集體創作的計畫,太多部了,導致每部只能講一點點。但我沒有要評論片子,因為創作本來就是一種個人表達。吸引我觀賞這部片的原因無非就是想要聽見更多的對話/公共論述,我想知道318後這個社會究竟有什麼樣的改變?

比如說,

今天的觀眾年齡層意外地有高達六七成是中老年人(其實很想帶家人來看)。

後座的阿嬤在警察驅離的時候會說「夭壽」,在年輕人發表意見的時候會說「他說的也是有道理」。

映後座談的時候,有位女生講述當時的經歷,數度哽咽,聽完後全場給予掌聲,我想是在謝謝她當時的勇敢吧。

有位男生提出用詞的修正,例如應該稱呼中國,不是內地;稱呼兩國,不是兩岸。

一名南藝的學生指出:「我們總是在用共同的體制對抗共同的體制」。

從1988年的農民運動,詹益樺就曾拆下立法院的招牌,現在26年過了,我們仍做著一樣的抗爭行動,到底是不是這個政府的組成方式有問題?他的說法讓我想到之前臉書有位網友評論香港佔中運動的文章,若終究還是資本家在掌權,而我們以民主的方式讓資本家合理上任,整個社會結構是不會改善的。

離開戲院的時候,島國前進的阿姨遞給我一張修正公投法的連署書。總之,不論議場內外,紀錄與運動都是永無止盡的吧。也提醒自己別忘了昨天收到選舉公報的興奮,仔細審視每個政見,監督實際作為,就算往後不再是首投族,我仍然是這個社會上的公民。

2014年11月10日 星期一

晃動的碎片:《特許時間的終了》

今天在南影看了《特許時間的終了》,很碎,影像虛實交錯,和既定印象的紀錄片類型有很大的出入,不過這正是吸引我觀看的原因之一。起初知道這部片是因為喜歡的影評人在部落格上推薦,爾後了解故事題材,發現片中的敘事符號和自身的生命經驗相互堆疊,如:音樂、夢想、死亡,然後聯想到了去年暑假看的日本電影《手拉你SOLANIN》,不過最終讓我想走進戲院一窺究竟的原因到底還是,導演太田信吾懷疑是不是自己用鏡頭將主角增田狀太逼上絕境,但顯然不是的,主角在遺書上寫著:「如果你們想了解我,請去找太田信吾,那傢伙拍了我一百多個小時,並且告訴他,我雖然沒有機會看,但請他務必把影片完成。」主角的父母也說:「如果狀太知道你這麼想,一定會笑你的。」

拍攝紀錄片的時候,我一直在思考攝影機與被攝者間的關係、害怕距離的拿捏。之前也曾問過黃嘉俊導演類似的問題,但並沒有一個標準答案吧,且消極的認為這就算是一直拍、一直拍也難以探究的奧秘。

導演一開始拍這部片,純粹只是想紀錄有才華的朋友們玩音樂的生活,意外地,主角從影片裡永遠缺席了,隨後加入一些劇情式片段,像是打電話給生命線、扮演起自殺學講師,甚至更多的鋪程安排是在討探自殺能不能防治這件事。

我好像突然能理解了,在今天看完這部片以後,能理解友人當初的告別。不曾有過那樣痛苦疲倦的情緒,現在理解的是,這樣的方式根本不需經由他人評斷對錯,而是一種人生選擇。(打出這樣冷靜的話是不是過於冷漠了)

看片的時候很緊繃,或多或少是我也想從裡面得到一點人生的解答吧,那些晃動的碎片拼湊起來的人生最為真實,且富有情感,能讓我感受到他全心投入活著的態度,並不只是日復一日而已。

最後片尾跑roll card的時候,影廳裡響起了增田狀太的這首歌,大家一起坐在位子上聽完的感覺很好。